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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昉震】日初明 Part 2



(新民 x 李懂 x 周文暄 | 无节操无底线脑洞产物)


周文暄突然觉得有趣,这两兄弟怎么能这么像?就连右眼皮上的小痣,也长得分毫不差。所以他几乎是用自己也难以置信的温柔语气说:“先跟我回家吧。”

 

“啊?”突如其来的邀请,让两个还没有从瞌睡中完全清醒过来的两兄弟又有点懵。周文暄看着面前两个,连吃惊的表情都如出一辙的小鸡仔,忍不住轻笑了一声。

 

“走吧,坐在地上不凉吗?”

 

两个半大的孩子摇摇晃晃站起来,跟在周文轩身后上了楼。周母开门看到自家儿子后头跟着的两个小的,倒没有太惊讶。客客气气的把人让了进来。刚在楼梯间灯光太暗看不太清,这会儿到了房间里才看见,李懂和新民的胳膊、腿上都有几处的淤青。严重的地方已经发紫了。

 

周母看见了直叹气:“这个老李,下手怎么没轻重的。饿了吧?你们坐会儿。我去给你们煮点面条。”

 

周文轩看了他们一眼,也跟着周母进了厨房。没一会儿拎着两根冰棍回来。那时候,普通人家没有备冰块的习惯。但天气热了,周母心疼儿子批发了一箱冰棍放在冰箱里。

 

冰棍外头包了一层塑料袋,周文轩站在李懂、新民面前,有一瞬间的犹豫。兄弟两个有些不明所以地仰头看着面前背光站着的哥哥。周文轩在他们面前蹲下,把其中一支冰棍递给李懂。

 

“淤青的位置,用冰敷一下会好一点。”

 

说完握住新民的小腿,把冰棍贴了上去。李懂学着他的动作,也把冰棍贴到自己的腿上。新民两手撑在身后,一会儿看看他哥,一会儿看看面前的周大哥。但更多时候,他的目光黏在冰棍上。周文轩抬头看了他一眼,他像是有些怕他,立刻收回目光,把头低下了下去。

 

“冰棍冰箱里还有,现在太晚了,你们可以明天白天来吃。”

 

新民低下去的头迅速又抬了起来,冲着周文暄咧嘴笑。他的牙齿有点不太整齐,但不妨碍两颗小兔牙很可爱。

 

“谢谢周大哥。”李懂向来是嘴巴更甜的那一个。

 

胳膊上有些伤已经靠近肩胛,李懂费劲地往后面够。周文轩空出一只手打算帮一帮他。李懂冲他一笑:“不用了周大哥,你帮新民吧。”

 

李懂向来也都是更懂事的那个。

 

兄弟俩是弃婴,被捡到的时候,哪里知道谁是哥哥谁是弟弟。李军收养他俩,上户口的时候必须说明谁是哥哥谁是弟弟,李懂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了哥哥。其实双胞胎,相差也不过前后几分钟的时间,但似乎是“哥哥”这个词,给了李懂需要承担更多责任的心理暗示。

 

三个人一起坐着吃完周末煮的面条。周母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催他们去洗澡。“时间不早了,你们三个要不一块儿去洗了吧。早点收拾完早点睡。明天还上课呢。”

 

新民却像是有点不大乐意。周母说:“大家都是男孩子,有什么不好意思的。”

 

“我……我还是等他们洗完再洗吧。”

 

于是最后变成了,李懂、周文暄去洗澡。新民坐在沙发上等。洗澡的两个人倒是洗得很快。只是李懂因为背上的上,不太方便擦后背。周文暄已经穿好裤子,后头看到李懂拿着毛巾艰难地擦着后背,干脆走过去接过毛巾。

 

“我帮你把。”

 

于是后背、屁股、大腿,他麻利地从上到下擦了个来回。顺便拿起旁边换洗的T恤给他套上。李懂的小脑袋从T恤领口钻出来,任然是有些傻气的笑容:“谢谢周大哥。”

 

两个人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,新民歪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。周母已经在房间地板上铺好床铺,轻手轻脚走过来说:“这个小的要么别洗了。你抱回房间去吧。”

 

新民大概是睡着了有点热,额头出了不少汗。周文暄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帮他抹了抹额头,把原本贴在额头的一些碎发给撩到一边。然后才一把抱起新民。

 

第二天,周文暄仍然是差不多时间回家。这晚周母煮的面条好像和以往的有点不太一样。

 

“好吃吧?老李做的红烧肉,让两个小子送上来的。”周母摇着把扇子坐在桌旁看着儿子吃宵夜。“李懂、新民两个孩子也是心大,好了伤疤忘了痛。老李昨晚这么打他们,今天给他们做顿红烧肉吃,就全忘了。哎,老李人倒也是不坏,只要不好那口酒,就好了。”

 

周文暄没说话,吃完就回房间了。但似乎就是从这天起,他和这对双胞胎的交集越来越多。李懂、新民还是常常挨打,但挨完打就上周文暄家睡觉,似乎成了常规项目。两个人在他面前也越来越放得开。他才知道,原来新民不像看起来那么内向,而李懂也并非总是那么“懂事儿”。两个人调皮捣蛋的时候,他总是忍不住反思,自己以前眼睛是被狗吃了吗?

 

三个家庭不完整的小孩,似乎在彼此身上找到了某种慰藉。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周文暄大二那一年,周母被查出患有乳腺癌。也正是因为这样,周文暄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。

 

那天傍晚,李懂和新民看到几个西装革履的陌生人站在他们楼前的院子里,随后周大哥从楼里出来上了一辆黑色大轿车。接下来好几天都没再见过他。这让李懂和新民有些焦虑。

 

但好在,第四天周文暄又回来了。兄弟俩挤在周文暄的房间里,看着周文暄收拾房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。周文暄大多时候不说话,但偶尔会反问“是吗?”“真的吗?”表示自己感兴趣。这让新民和李懂说得更起劲了。

 

突然周文轩从抽屉里拿出一台PSP递给兄弟俩:“送给你们了。”

 

他们几乎连眼睛都在放光,想接又不敢接。他们不知道这台游戏机要多少钱,但知道周大哥很喜欢这台游戏机。

 

周文暄干脆塞到新民手里:“拿着吧,我想买台新的。这台旧的就送给你们了。”

 

兄弟俩这才欢天喜地地接过,完全没有多想周文暄为什么把这台PSP送给他们。但第二天,他们就知道了。周文暄的亲生父亲,原来是市里某高官,这么多年来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存在。周母病重,担心自己走后儿子无人照顾,才终于又一次联系到他。

 

周文暄的父亲表示可以承担周母一切治疗费用,并且承诺帮忙联系最权威的医生。唯一的条件是,周文暄认祖归宗。

 

周文暄同意了。

 

周文暄走的那个下午,李懂、新民两兄弟谁也没出现。他们抱着那台PSP躲在居民楼后头的花园里。

 

“哥,你说我们把PSP还给周大哥,他是不是就不走了?”

“别说傻话了。听说周大哥的爸爸是很有权势的人,他以后一定会生活得很好。”

 

那是个初夏的下午,傍晚下了一场雨。晚霞把天空染成了彩色。李懂和新民却觉得,那天的天空,像是一片大海。

 

如果不是李懂、新民16岁时家里发生的那件事。他们和周文暄或许此生都不会再有交集。

 

李军死了。死于工地上的一场违规操作。因为是违规操作,甚至连赔偿金都只有薄薄的一叠。于是李懂、新民两个弃婴,在被养父抚养到16岁时,再一次成了孤儿。

 

楼里面几乎人家帮着一起料理了后世。住一楼的福建夫妇,一直没有孩子,这件事后隐约也表现出了想要帮助李懂、新民两兄弟。说来也是神奇,他们这样一栋拥挤、破旧的居民楼里,似乎已经涵盖了人生百态。

 

那天,李懂买了一些水果,挨家挨户送过去,算是感谢大家前段时间的帮衬。最后送到一楼的福建夫妇家。大家住在这栋楼里,白天家里有人的时候,都是不关门的。于是李懂就听到了夫妻俩的对话。

 

内容很简单,他们想继续收养李懂、新民,但家里条件其实也拮据,两个都收,怕是负担不起。李懂拎着两个塑料袋,站在楼道里。他一直站在那儿,盯着眼前的社区宣传黑板。一点风吹来,塑料袋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。

 

宣传黑板上是一则征兵海报,海报上有征兵要求以及军人们的照片。他们看起来很挺拔很英武。李懂在楼道里站了一会儿,寻找一个恰当的时机进了福建夫妇的家。他像是完全没听见刚刚他们的谈话似的,说:“叔,婶,前段时间多谢你们帮衬了。今天来也是想跟你们商量个事。我爸没了,现在就我和新民两个人,总要想个出路。新民成绩好,我想他能继续念书。我呢,不是块读书的料,在学校里也是浪费时间。我打算上部队闯闯。今天来就是想恳求您二位,我不在的时候,能不能帮忙多照顾照顾新民?”

 

夫妻俩互相看了一眼,满口答应了。

 

新民算是有着落了,李懂开始愁自己的事。他今年满打满算才16岁,离最低参军年龄还差一岁。他想到了周文暄。距离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好几年,李懂听说周大哥从医学院毕业以后,就在市一院工作。具体哪个科室不知道。他决定去碰碰运气。

 

李懂运气比较好,护士站的护士告诉他,周文暄医生在心脏外科。于是他顺着指示牌找到了心外。他在各个诊室门口都晃了晃,没看到周文暄。会不会今天没上班呢。李懂的心里冒出了各种各样的猜测。

 

又待了快40分钟,李懂想回去了。这时候走廊那头走过来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,可能是刚查完病房回来。领头的医生,看起来有些年纪了,头发已经灰白。而走在他身侧的,显然就是周文暄。

 

他还是带着那种款式的黑框眼镜,脸也同样还是瘦瘦的。但李懂觉得,他的模样有些变了。他本就是个少年老成的人,这么多年过去,他似乎变得更深沉了。白大褂里头是严丝合缝扣好的白衬衫,头发打理地一丝不苟。他几乎是贴着李懂,从他面前经过,但他连一个侧目都没有分给他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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